王无趣

画堂春





无疾而终的,才能成为故事。

完满的,那叫回忆。

///

“你又何必背叛我呢,对吧……”

漆黑的地下牢房里响起阵阵皮鞭抽打的声响,被绑在木架上的男子低垂着头,死死的咬住双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痛呼。静谧的空气纠缠在一起发出嘶吼,把苦痛与无奈锁在一起。

行刑的男子似乎对木架上被绑着的男人的反应很是不满,他一把扔下手里的皮鞭,走到一旁熊熊燃烧的火盆处,用火钳搅动着里头烧得发红的铁块,听着它们在里头发出欢呼雀跃的声音。

他夹起烧得发红发亮的铁块一步一步朝男人走过去,空着的手大力抬起男人沾血的脸,黑色的瞳孔紧盯着他那因受刑失血过多而虚无迷离的双眼。

他曾经因着这双眼送上了数不尽的柔情与爱恋。

“说,为什么。”

///

身着墨绿色军装的女子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左边的地下楼梯缓缓走出,高跟鞋敲打在铁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惊扰了整个大楼的清晨。随着阳光的渗入,能细细看清女子身上那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只是脸上所沾着鲜红血液,却依旧滚烫着刺眼,女子皮肤白皙,带着精光的眼里头嵌着满足的红光。

“报告主任,一切清理完毕。”

被称作主任的年轻男子像只高贵的波斯猫一般慵懒地半躺在皮质沙发上,手里头端着一只精致的青花茶具。女人记得,那是上月那个一头卷毛的蓝眼睛法国人送来的,据说产自sesvres,金贵的很。

“吞下去的,都吐出来了吗?”

白皙细长的手指无规律的敲打着瓷具,男人并未抬起头,只是淡淡的看了看手里的表,茶杯里的茶飘出阵阵白烟,缓缓上升,又被清风吹散。女子看着这个笑意不明的男人,连带着说话的气息,也不由自主地变得些许不稳与颤抖,她站直了身子,顺了顺衣服上的褶皱。

“老电影厂,晚十时,厉风。”

那声声清脆的敲击终于被凌空折断,男人换下那暧昧不清的笑,蒙上了一层冷漠的面纱。细长的眼眸微抬瞄了女子一眼,露出了隐约嫌弃的神色。

“回去换身黑旗袍吧,别脏了身子。手,也洗干净,别沾了那些渣滓的脏东西,坏了你这身美貌。”

把手上的瓷杯平稳的放置在紫檀绒盒内,男人拿起一旁的公文袋,慢悠悠的离开了漆黑的房间。冷得如同从地底流出的声音绕成一圈丝线缠在她的脖颈处,她想回头,却还是只呆呆站在原地。

“给那关着的送去,别说是我。”

不知道要说他冷漠还是要说他多情。她在他身边已有五年了,任素余只是到现在都依旧无法看透这位喜怒无常,阴郁冷漠的上级。她对他充满敬意,充满恐惧,也曾没有任何理智与自知之明的对他怀有爱慕之情。只是他在察觉之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就将这心思掐死在不知道是谁的怀里,依旧对她彬彬有礼。

她还记得那个眉目清秀的女子划破黑暗的刺耳尖叫声,那时罗渽民也就那样笑眯眯不带怜惜地大力扯出那条和女子的脏器交融的丝巾,带出一地的鲜血和腥臭液体。他锃亮的黑皮靴上沾上猩红的液体,罗渽民眯了眯眼就伸手将女子掐死在木椅上,龇着嘴离开了暗室。任素余那时就站在一旁,那条丝巾还是她给选的送给女子的圣诞礼物。

那个女子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呢。

可他也依旧无情。

///

“杏花憔悴杜鹃啼,无奈春归。”

低沉的男声在老旧的仓库里响起,门外风声鹤戾。生锈的铁门被一下踹开,里头的男子被暴露无遗。男子抬眼看向暗处站着的罗渽民,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点燃了暗色厂房里的油灯。

“厉风。”

“找到我了。”

厉风脸上没有一点紧张害怕的神色,他的手里仍旧握着刚刚下线传来的情报资料,只是慢慢的慢慢的,将纸条揉成了小团。罗渽民吐了口白烟又弹了弹指尖夹着的雪茄,低低地嘟囔了一句“麻烦”就一把冲向前扣住厉风的手,抢下了那被揉成团的纸条。他们两之间激烈的动作带起的风扑灭了那摇曳的灯光。厉风的瞳孔微缩,讶异地抬头盯着把他按在地上的罗渽民,随即露出一种释然的笑。

“别来无恙。”

///

司令府会议室。

“谁能告诉我,为何厉风被处置了,南京的行动依旧被公党破获。”

坐在主位的男人面色凝重,眼角挂着浓浓的不满,冷冽的眼神扫过底下那些面面相觑的人。

“把罗渽民给我叫来。”

“是,司令。”

黄仁俊拿着一盒底下人送的雪茄推开自己书房的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香艳诱人的场景。罗渽民的军服外套被随性的挂在一边的酒红色沙发上,解开的皮带慵懒地躺在黑色法兰绒地毯里头,不远处书桌上点着浓烈的熏香,飘来阵阵依兰香味道。衬衫半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穿着黑色军裤的腿抬放在书桌上,一下一下的摇着,腰肢若隐若现,皮肤白得晃眼。

“黄司令别来无恙啊?”

黄仁俊闻言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他也没说话,径直弯下腰身捡起那根皮带,盯着椅子上的男人把皮带往手上卷着,一边朝罗渽民走了过去。

“想我没?”

罗渽民笑着一把扯过黄仁俊的衣领欺身而上,他带着酒香的薄唇覆上来人的喉结,恶作剧般的啃咬了一口。等感觉到了身上黄仁俊某处的狼变,罗渽民笑得愈发灿烂起来。

“你说,我想不想你。”

一番缠绵过后,罗渽民拥着黄仁俊躺在沙发上,把玩着那柔软的发。针刺一般的疼痛从指间传来,他抬起手往眼前放,看到了隐隐涌出的小血珠。用温热的舌吮吸净血腥气之后罗渽民抬臂拥住了黄仁俊,轻轻的靠近他小巧的耳垂,亲了一下。

“什么时候看场烟花?”

罗渽民伸手拿上一根烟,就着一旁的火点了起来,白色的烟雾迷了他的眼,他就这样摸着黄仁俊的头发摸了很久,一直没有说话。

///

今年冬天来的那么快,军统行动处处长李顾生被暗杀的消息就像是寒夜里的枪声,将军统大楼搞得上下不安。

“报告,这是从西处一民居查到的信件,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他们人已经撤走了。根据那未完全销毁的信件余件显示,我行动处,卧底未清。”

“而且...”

“而且什么。”

“情报署名,.....”

“碰。”

突兀的枪声从地下室响起。罗渽民看着面前倒下的人和他尚未来得及闭上的眼,叹了一口气,从裤袋里头扯出一条手帕,擦干了溅到脸上的血。

他原本还挺想去看那场烟火表演的呢。

///

“罗渽民。”

“是。”

“下一个目标,大头参。”

///

“情报处截获公党信息一条,‪今晚八时‬,顶头线接头,城中公馆。”

任素余带队赶到城中公馆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一大堆人。本来她今晚是放了公假的,只是因着‪今晚‬罗渽民留在行动处审讯刚抓到的公党,来截击接头的事,就转接到了她手里。

“里头出人命了啊。”

“谁阿谁?”

“那个看见的服务生据说跑出来吐了一地,喊什么杀人分尸了。”

“这世道啊。”

任素余带着一个手下在门外等待消息,周围躁动的人群议论纷纷。不知为何,一丝不安爬上她的心,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喜欢喝酒的上司罗渽民,想起了他放在办公室暗格里的那一坛女儿红。正当她发呆之际一个手下捂着嘴从里头跑了出来,在看见任素余之后脚下一个不稳,狗吃屎一般摔倒在地上。

“是,是大参谋,杜成一。”

///

军统高级将领接连被暗杀,行动处里四处萦绕着浓烈的恐惧感,而那来自地下室源源不绝的痛呼和求饶声,更让人感觉芒刺在背。未亮灯的地下审讯室里,情报处长正坐在亮处,打量着对面被打得伤痕累累的人。

“说,是谁。”

马三立并非不知晓这行动处里公党卧底埋伏的事。三年多了,行动的失败与情报丢失,一直未曾停止过,每一次都被上头对着一众手下当头痛骂,他比谁都想要将这卧底扒皮抽筋。然而那在暗处的卧底们,显然,在这行动处里,混得游鱼得水,风生水起。他瞒着上头对无数被捕的共党进行审问,不久前才好不容易得知一条消息。现下眼前这位,显然能够给出更多的信息。

到底是那身居高位的,还是......

“军统,大,大头,‪后天中午‬,‪落霞街88号‬。”

///

“司令?”

老余看着站在窗边发呆许久的黄仁俊,还是忍不住打扰了一声。

“少爷,您要不还是,先吃口饭吧。”

黄仁俊转过身,看着灯下的老管家,对他笑了笑。这城里的风,怕是停不了了。

///

88号,罗渽民捂紧了脖子上的围巾,提着一个黑色的提包,快步的走向街角的酒馆。像往常一样,他向老板点了杯女儿红,就拿起旁边的老古董端详起来。

“罗渽民。”

黄仁俊才刚刚走到老酒馆外的路口,就听到了那响彻天际的枪声。他想,大概这次,风真的停不下来了。

///

藤鞭抽打的声音在偌大的行刑室里显得尤其响亮,被绑在木架上的男人死死的咬住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站在角落里的黄仁俊神情冷漠的看着马三立大力地甩动鞭子,看着他大滴的汗从发梢滑落,掉在地上抹上黑色。

“我说呢怎么明明抓了这么多人还是切不断公党的路,原来有你个主任在扛着,罗主任啊,你可让我一通好找呢!”

罗渽民也不说话,就眯着眼望着被夜色隐藏的黄仁俊笑了笑。微咸的汗液划过新鲜的伤痕带来针刺般疼痛,他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竟看见那黄仁俊冷着脸朝自己走过来,火辣辣的一巴掌扇在他伤痕累累的脸上。

他曾经可喜欢他这张脸了呢。

马三立对罗渽民几乎用上了所有能想到的酷刑,带锈的尖刀穿过脆弱的脚踝,锋利的竹签穿透指缝,滚烫的铁块撕裂皮肤,可他除了时不时发出闷哼,就不肯吐露任何事情。

等到黄仁俊提审的那天,罗渽民几乎已经不能被称为一个完整的人了,血色污垢覆盖他的全身,衣衫也几近裂成碎片,堪堪能遮住身子。可他却仍旧在黄仁俊踏进审讯室时,睁开了眼睛。

“黄司令,我说了,我什么,都,都不知道的。你,你就,就别,别打我了,好,好吧……”

多日未发声的嗓子参着预料之中的沙哑,以往那精致的脸庞布满发黑的血块,一条半长的疤痕刻在左脸颊从眼睛开到了嘴角,翻起到皮肉已经结痂,能看到被汗液泡到发白的皮上挂着藤刺。

黄仁俊走近牵起罗渽民有点发冷的手,轻轻的捂住伸向了自己的西装口袋里。他发抖的手指在罗渽民被折磨的疤痕累累的手背上轻轻的敲着,轻轻的,轻到黄仁俊都觉得他甚至没有碰到罗渽民了,却还是觉得自己弄疼了他。

/疼吗?/

罗渽民很用力的晃了晃脑袋,虽然在黄仁俊看起来,他几乎就没有动。

/你再扛一会,我可以救你的。/

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虽然已无往日那份神气,却依旧足够将黄仁俊迷得神魂颠倒。罗渽民眯着一边的眼盯着黄仁俊看了很久很久,轻轻的动了动被黄仁俊捂在口袋里头的手。

/杀了我/

黄仁俊像是预料之中一般的笑了笑,久日未打理的发散落在额前被风吹起,他扯了扯嘴角,往罗渽民手里头塞了个圆圆的东西。他抬起另一只手放到嘴边呵了几口气,等觉得手暖和极了之后轻轻抚上罗渽民的右脸,然后是耳垂,接着揉了揉他被汗液打湿的发。

“你乖啊。”

罗渽民像是突然泄了力气,整个脑袋垂了下去,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也闭上了,剩下长长的睫毛在外头守卫着,黄仁俊冷下了脸,拍了拍腰带上的配枪。

///

马三立已经第五次来找黄仁俊了,说再不用更狠的刑罚,怕是挖不出什么。他告诉黄仁俊上头要求他二人一同再次审讯罗渽民,黄仁俊点了头,就把他赶了出去。

你看,他似乎别无选择。

///

一阵阵藤编抽打空气的声音再次响起,黄仁俊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罗渽民被人抽打得直嚎叫,时不时拿起桌上的红茶品上几口。

“把人泼醒。”

用盐兑开的凉水浇在伤疤上勾起锥心刺骨的疼痛,一丝低声的呻吟从罗渽民嘴角溢出。黄仁俊起身靠近一旁烧的旺极的火炉,招手喊来拿着藤鞭的马三立。

“你出去等着。”

“司令这。”

“出去,听不懂吗?”

“是。”

“叫人拿几块烙铁来。”

“是。”

///

时隔多日任素余再次走进这让人闻风丧胆的审讯室,看见的却是曾经的上级被吊在木棍上,双目紧闭,伤痕累累的模样。可他依旧好看极了,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在总统的酒会上,穿着一身酒红色西装,眯着眼摇晃高脚杯,迷的周围的世家小姐个个都眼睛离不开他一样。

“素余。”

“是,司令。”

“在入口那里守着。”

地下室里的鞭声再起,黄仁俊已经尽全力轻轻地的去甩动藤编了,可是罗渽民还是皱着眉头咬着嘴唇,可是他还是疼啊,怎么办啊。

“说,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你,你说,呢...”

他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大,黄仁俊瞄到那在暗处躲着的人脸上兴奋又势在必得的神情,觉得脑袋里头疼得厉害。眼眉里不自觉地染上愤怒的情绪,他松开手扔下手里的鞭子,缓慢的搅弄着火盆里灰白的炭,夹起烧的通红的铁块。

“你背叛我。”

罗渽民轻轻的睁开了眼,微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黄仁俊。

“司令。”

黄仁俊笑了一声,突然就放下了手里夹着铁块的夹子,轻轻地的解开那困住罗渽民多日已然与血肉粘连在一起的麻绳。

他也轻轻的,再碰碰罗渽民微微温热的手。

暗处的马三立眼神开始有点微妙起来。

/我爱你。/

失去支撑的罗渽民一下倒在黄仁俊身上,却不知是否是所谓回光返照的缘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了黄仁俊腰间的配枪,高高地举了起来朝向黄仁俊。

“司令!”

一直躲在暗处的马三立一下冲了出来,拔抢对着罗渽民就要将其射杀。

“放下枪。”

马三立虽心有不甘,却也碍着黄仁俊的身份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枪,他站在黄仁俊身边,眼死死的盯着罗渽民,就像是饿狼盯着伤重的兔子一样,凶狠而又贪婪。

不远处的罗渽民半靠在木架子上,染血的衣物红色与黑色交错着,从地牢那个小窗里头有清冷的月光渗入,照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像那西洋教会里头什么斗士的油画一样,张扬华丽。黄仁俊看着罗渽民那已渐失焦点的眼,看着他那遥遥欲坠的,却在死死撑着的身躯,把手缓缓伸向腰间那冰冷刺骨的枪械。

他想起他们一同进党时,一同接受非人培训时,想起那个在教官的鞭打下,在严刑训练里,仍然站的笔直,一声不吭的人。

“黄仁俊,罗渽民,你们两个受上级指导,即将委派负责军统行动处的潜伏行动。”

“是,必将出色完成任务。”

黄仁俊还记得那个月夜里他们刚刚将彼此交付,那时罗渽民紧紧握着他的手说,“如果被抓了,记得,亲手杀了我。”可当时的他只顾着笑,也就忘了他在那月夜里头郑重而苦涩的脸上挂着的无奈的笑。

“罗渽民,最后一次,告诉我,行动点的位置,我可以不杀你。”

罗渽民颤巍巍的靠着木桩,用力的把手抬得笔直,枪口直直地对着黄仁俊,没有一点晃动。他似乎很努力的想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自己的脸似乎已然不受自己支配了,眼里露出一点不知所措的神情。罗渽民看着前头站得笔直而面无表情的黄仁俊,还有他身边那阴险的马三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碰,碰。”

地下室几乎同时传来两声枪响,任素余急匆匆的跑下去,只来得及看见倒下的马三立和那靠在木桩上慢慢滑落的罗渽民。他胸口的血正不停地涌出,滚烫地灼烧着任素余的眼。而屋里唯一站着的黄仁俊正握枪背手站立,她看不见他的脸,但任素余想,他大概是在哭吧,不然肩膀怎会一抖一抖的。但或许,他又笑了。

夜深了,风却停了。

罗渽民跟任素余说了声谢谢。

她也不知道他在谢自己什么。

///

罗渽民的事终于还是告了一段落,马三立的死上头并未多加追究,反而是黄仁俊因着卧底的事被升了职,他带上了任素余,即将前往南城总统府。

走的那天,任素余看见黄仁俊捧着一坛女儿红和一个丝绒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把枪,枪上有血渍,黄仁俊告诉过她,不必擦。

解剖罪犯的法医部小李告诉他,罗渽民身上的子弹上刻了字,可他看不清。

任素余突然想起来,黄仁俊似乎送过一盒子弹给罗渽民的,正正好配着罗渽民的配枪,配枪上也刻了字。她也隐隐约约不太记得清了,那天罗渽民手里握着的,好像是他自己的枪吧...。

///

南城的中元节烟火表演总是很多,黄仁俊想起了欠着罗渽民的那场烟花,想着到时候似乎得带一个烟花制作师傅下去见罗渽民才好,能补上这么多年的表演,让他好好看个够。

不过大概罗渽民也不会怪他。

不知道罗渽民想不想他。

可他怪想他的。











(呃......其实也可以不那么惨.....看你们想不想惨了hhh)
///

“先生,欸先生,这边可不能随便让人进去的,你在找什么,可否让我替你向里头问一声。”

小郑是最近才到这总统府当起差来的,这披着一身粗布衣的男人最近这几天总是鬼鬼祟祟地在这门口附近转悠,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他有一次还不小心冲撞了下这男人,就瞅见了他脸上一条狰狞可怖的长疤。偏着这乞丐般的男人眼眸生得极好,他估摸着这大约得是以往什么贵族家少爷吧,可惜如今啊落毛凤凰不如鸡,里头即使是有什么与这男人有些许关联的官家人,怕是都不愿摊上什么破事了。

“我,我就问一句。”

这男的声音怎这般难听,小郑理了理军服,从抽屉里头拿出一个面包给男人塞了过去。

“欸,你别...,谢谢了。”

男人微微低了低头把面包塞进衣服里,小郑瞅见了他脖子处挂着了一条红绳,上头似乎穿着个什么银色的东西,还亮闪闪的呢。

“那个,里头,是不是有个姓黄的官来着...”

原是认识黄老板的人呢,小郑急忙就从那保卫室里走了出来,牵着男子的衣袖就想把他往里头带去。

“不了不了,我就问一句,谢您了。”

小郑看着那个男人慢悠悠的往远处挪去,他的腿原是有些残疾吧,走得比那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要慢,也没个拐杖的,看起来也吃力的要紧。只是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就驶了过来,他忙着进去开了门,看见这是黄老板的车啊,还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军礼,从副官手里头得了点赏赐。

“黄老板早!”

车里头坐着的男人叼着根雪茄,身板却坐得笔直,他抖漏了下那烟灰,吐出一个白色的烟圈。

“今天可有人找我?”

小郑想起了那个瘸腿的刀疤男人,对着黄仁俊摇了摇头。

“没有。”

然后车就开走了。

小郑想起了保卫室里头他娘给他缝的衣裳,打量着要不就给那个男人送过去,可是他抬眼再四处寻人的时候,便再也找不到什么了。

过一天,男人也没来。第二天,他也是没来。

过了很多很多天,久到他儿子都生了,军统也终于倒了,小郑却也再没见过那个男人来找黄老板了。

大概是死了吧,小郑想。

很久之后有天小郑带着媳妇孩子在影楼等着看戏,就看见黄老板抱着一穿着黑色大袄的人,急匆匆地往外走。他挥着手喊了一句“黄老板”,那被抱着的人却回头瞄了他一眼。

是那个刀疤男呢。










-[]

最近的我也忙到没趣虽然本来也没趣
甜不起来就委屈大家一起苦一下吧
那个应援锤是真的像姜食堂敲肉同款了







评论(17)

热度(16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